雪珠穿着素服,头上也戴着一朵素雅的白花,在烛光的映照下就像伫立着的一棵琼树,比往日更为增添美貌。俗语云:“女要俏,一身孝。”果然不是说着玩的。
雪珠给灵柩盖上一条被子,再在摆上几样水果贡品。
展飞白麻衣在身,正在下面跪着烧香烛纸钱。
雪珠整理好一切,下来和展飞白跪在一处,从竹篮里也拿了纸钱放到火里烧。
香烛纸钱烧完了,二人坐着说话。
雪珠口沫横飞地给展飞白讲这几天孙斑华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嗯。”展飞白却拿着书看也不看她,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的时候手上还顺便翻了几页书。
“你还在看书,看什么书呢?”雪珠见展飞白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有点烦,上前把他手里的书抢了过来,“这是……”
还没等她讲完,展飞白连忙把书从她的手里又抢回来了。
“……黄……好像是医书。”雪珠问道,“是医书吧?你看医书干什么?”
展飞白把书合上,随便一扔,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随便看看,随便看看而已。”
“你以后不做官了,难道要当大夫可怎么糊口吗?”雪珠美目圆睁。
展飞白似是而非地说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你又没有和那些年长的大夫学过,只是随便翻翻,岂不是误人子弟?”雪珠很认真地说道,“你若是真的喜欢当大夫,就找一个老师好好学呀!”
“当大夫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展飞白叹了口气。
雪珠歪着脑袋看着展飞白的神情,只见他最近瘦了很多,脸颊凹陷着,眼圈黑黑的,眼睛都抠了,还在这个时候看什么劳什子医书,对了,他为什么突然看起了医书?不是为当大夫,那是要干什么?
雪珠略一思索,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看医书了?”
“为什么?”
“因为母亲病了,你很担心她是不是?”
“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她最近好多了,今天吃下了一碗碧粳米粥呢,大夫说能吃下就表示好转了。”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展飞白毫不在意地问道。
雪珠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神情。她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直伸到展飞白的眼前。
展飞白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雪珠用手抹着自己的额头,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头有点晕,还有点疼。”她凑向展飞白,撒娇一般的说道,“你给我号号脉吧!”她在展飞白的眼前摇着自己的手。
展飞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竟轻轻地用书敲了一下她的头。
雪珠掩着脑袋说道:“唉呀,好疼!”
展飞白受到感染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对上笑着的雪珠的脸,原来两个人在无意间一起笑着靠在了一起,雪珠佯装晕倒了,倒在他的怀里,而他很自然地抱着她。
两个人互相对视才意识到了,不禁都忽然闪开了。
雪珠咳嗽了几声,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但脑子里搜肠刮肚的,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了。
展飞白也咳嗽了几声,很不自在地问道:“你这几天收拾了吗?”
“收拾?”雪珠惊讶。
展飞白看了她一眼:“你乃是我的夫人,我老家住在霸州,这几天就要扶灵柩回乡,难道你打算一直在京城内待着?”
雪珠瞠目结舌:“可是——”
“可是什么?”展飞白问道。
阴差阳错间嫁给了展飞白,时时刻刻都想逃出去,但为了那位小姐,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始终不能成行,现如今展飞白被贬为庶人,展德海也已经身死,就算自己跑了,也不会连累到那位小姐了吧!可以说是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住她离开的客观阻力了,现在趁机离开展府便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雪珠的脑中又开始天人交战了。
“莫不是你嫌弃我被贬为庶人,不能再让你做诰命夫人了?”展飞白的眼神中却有着相反的含意。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雪珠听了,很是气愤。
展飞白心中暗暗高兴,嘴上却故意说道:“现在你我身份不同往日了,你是江南富商之女,我只一个被贬的落魄书生,实在配不上你。你若是想走就走吧……回唐府?”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不对!”雪珠很着急,但多次说露嘴的事情也是让她心有余悸的,说到自己连忙住了嘴,转而说道,“你别气馁啊,落魄书生后花园私定终身然后考上功名什么的,戏文里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这么说,你很看好我喽?”展飞白问道。
雪珠重重的点头:“我很看好你。要一起回霸州的,母亲病着,飞雪和飞文还小,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怎么可以这样颓丧呢!”
展飞白也点点头,把手里的书交到雪珠的手上,对雪珠说道:“你答应要回霸州了,回去好好收拾东西,我这本书别忘带了。”
“嗯……这个……”
“嗯……怎么……”
“#¥%……&*”
算了,雪珠懊恼了好一阵子,一脸无奈:“好,没事了,我回去收拾,你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展飞白心中甚是高兴:“那件我常穿的那件便服一定带上,就是你缝过的那件,蔚蓝色的。其他的,你随意就是了。”
雪珠哭丧着脸:“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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