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斩去过去的优柔。
我已斩去过去的优柔。
我已斩去过去的优柔。
…………
咕噜…咕噜……咕噜噜噜……噜…
宛若水母般透明的泡沫涌向高处的海面。
他沉入深海之中。
无人关心。
无人牵挂。
无人为他落泪。
他将孤独地死去。
无尽的黑暗里只有细细碎碎的些许微光在深渊上空闪耀。
遥远高处晃动着的一圈圈大大小小的光环。
光环如天上的无声冷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光环们白得如同死人的白骨。
冰冷的精神海水折磨着心,阻碍着血,冻僵了脚。
他像沉入海渊之底的人一般,艰难地抬起手,想要在生命的末后去触及眼中的希望之光。
可是,除了一直包裹着他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冰冷海水外,他什么都触及不到。
精神中的海水黑暗、深沉、凝重、冰冷、僵硬、死板、枯寂,如同快要凝固了的没有多少热量的岩浆一般缓默地将他挤压入不可知的黑暗深渊之中。
他慢慢地、默默地、解脱似地注视着这自我死亡消解的每一个瞬间。
他觉黑暗光明。
他觉死亡温暖。
他悟绝望如光。
他悟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希望。
此时此刻已是穷途末路,再无希望残留了。
残存亦没路,兵败如山倒。
月光握得住吗?
岁月追赶得到吗?
一切都已经无法去拯救了。
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再被人改变了的事。
可是,他始终不曾放弃过。
他始终坚信着那个坚信着他自己的自己。
他绝不放弃。
哪怕是死亡降临,他也要咬紧牙关,把牙齿咬得疼痛粉碎,要用这般颤抖的手拿起名为命运的巨剑去和名为死亡的巨神奋力搏战鏖杀一场。
人不是生来要被打倒的。
人是生来要得胜的。
在这场注定徒劳无功的永恒搏斗中,他要获得他的不朽胜利。
在他不断与永恒搏击的时刻中,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自己所向往的那一种人。
人乃是一支射向彼岸的憧憬之箭。
人的本质就在于他的憧憬。
当箭离开弦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你所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哪怕你并没有正中靶心,你也已经成功了。
因为你已射出了属于自己的向往那彼岸的憧憬之箭,你的一切成就都在你的行动与人生中凝结出来了。
你是一个哪怕失败也不会后悔的人。
因为人的本质不在于他是什么,而在于他内心深处正在憧憬着什么。
你是否百分百为自己的真我而活?
你是否每时每刻都本真地活在这个残酷的月光世界之中?
没错,我百分百都在为自己而活。
没错,我每时每刻都知道我最向往的乃是何种事物,因为我就是那一根飞行于深渊上空的离弦之箭。
我不是跌落深渊,便是抵达彼岸。
然而,我的憧憬与本质已经先于我的存在本身抵达了我所向往的彼岸境界。
当人憧憬彼岸的那一刻,人的灵魂早就先于他的肉体而抵达了彼岸。
我不会对我的一切选择感到后悔。
因为一切选择都是我自由选择出来。
一切选择都是我意欲它如此,它才如此的。
一切选择,哪怕是今日的毁灭,都是我意欲它如此的。
我渴望着我的毁灭与没落,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
因为我想要超越自我,超越过去的自己。
我要不断超越自我,乃至成为一个无限超越的人之上的存在。
就这样,他注视着那在灵魂中逐渐生长、逐渐壮大的天蓝纹路。
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此前所说的言语。
我已……斩去了过去的优柔。
这一声声的执念,似在鼓励着他自己。
他似欲凭此执念来塑造出一个更为强大的、超越过去自己的自己。
不,他不要塑造起一个更为强大的自己。
现在的他就一定能完成这一切。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无限的规定者本身。
苍青之龙的缩影在他的眼中缓缓衔尾轮舞,如整个世界的青天穹苍都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胸中轮转起舞。
他的眼睛看见了整个世界的轮舞。
龙的幻影在进行着另类而又十分古老神圣的祭祀之舞。
这舞中暗含着独属于他的幻影与谜。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梦幻与离奇。
宛若此夜的月光一般神秘、悠远。
它在为此时此刻的相遇而舞。
龙在为此时此刻的相遇而舞。
无论如何,它只为你而舞。
谁是龙,谁是你,已经不重要。因为你便是龙,你便是龙之上的存在。
龙如此告诉他。
多少年了,多少年过去了,多少岁月流转而过,多少过往掩埋于此。
终于,这份约定的力量要被人继承了。
核心的力量涌入心脏。
滚烫的印记刻进灵魂。
神力似焰如火,灼热异常。
高热的灵魂好似一尊在火中欢歌纵舞、癫醉若狂的无名之神一样缓缓直面着摩耶面纱下的真实世界。
人在火中成神。
人在火中涅槃重生。
他在生命的光焰中迷醉若狂,纵情起舞。
他如在火中起舞的壁虎一般,拥有着不倦的精力与充沛的元气。
混沌难言的痴狂境界。
他只喜欢一位会起舞的神。
他只爱那样的舞蹈之神。
他只信仰一位会跳舞的神。
信仰一位会舞蹈的神,只是为了摆脱沉重的枷锁与束缚,做一个轻松而优雅的舞蹈者。
信仰一位会舞蹈的神,更是因为人飞禽的天性喜欢轻松、自由、轻盈的舞蹈与飞翔,更是因为人生而自由且平等,更是因为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本身的最大的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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