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我的吗……”
叶罗叹了口气,很无奈,但是这不怪她。
穆怀春从小就是乖乖女,衣食住行甚至兴趣爱好都被妈妈一手包办,遇上没法跟家里人说的事情也是让叶罗来拿主意,她自己从来没有什么主见,就这样度过了简简单单的十几年。
平常的话也就罢了,但是唯独这次。
“小春,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叶罗直视着穆怀春,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
“你希望害死你父母的人被直接判死刑吗?还是想要更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尽可能多拿一些赔偿款?没必要有什么心理压力,选自己想选的就好了,在这件事情上没人能约束你。”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穆怀春逐渐哽咽起来,似乎被吓到了,她把脸埋进了叶罗怀里,伸手抱着他。
“我脑子好乱,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我听哥哥的,哥哥你说,我都听你的……”
叶罗和张养序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无奈。
“现在做不出决定的话……就等以后再说吧。”
叶罗将穆怀春从怀里推开,让她直起身子坐在椅子上。他抽了一张餐巾,递给穆怀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叶罗将餐巾放在了穆怀春的手中,他在用行动向她说一句话。
「你应当独立起来了,要学会自己擦干眼泪。」
穆怀春拿着叶罗递给她的餐巾纸,没有动作。泪珠顺着脸颊无声滚落,滴在手背上浸湿了衣角,忘记了去擦。
“呜……呜呜……”
她哭了起来。
是吗,没办法自己坚强起来吗。
叶罗拿起穆怀春手里的餐巾,整齐地对折,细细印干了她脸颊上的眼泪。
一只手轻轻搂住少女柔软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边。叶罗轻声说着一些安慰人的套话,穆怀春慢慢止住哭泣,抽噎着在椅子上蜷缩起身体,像是受了惊的小猫一样依偎在叶罗身边。
“失陪一下,我去上个厕所,抱歉。”
张养序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我也去吧,小春,在这等我一会儿。”
“嗯…”
穆怀春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罗和张养序两个人一起离开的背影。
进了厕所门,两个人都没有进单独的隔间,而是很有默契地站在洗手台前。
“看不出来,叶罗你很会哄女孩子嘛。”
“从小哄到大。”
叶罗有些头疼地抚额,又想起了孩童时代的事情,那时穆怀春犯了错被妈妈臭骂了一顿,然后就一直窝在他的房间里不肯回自己家。
“你打算怎么办。”
张养序装模作样地挤了两滴洗手液,站在台前洗手,好像刚上完厕所的样子。
“那孩子的状态很不稳定,父母去世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她有患心理疾病的倾向,我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这种状态也没法指望她做出自己的判断,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叶罗耸肩。
“关我什么事。”
“别装傻,她很信任你,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求你的保护,你的意见她一定会听,所以这件事的决定权现在在你手上。”
张养序洗完了手,将双手伸到风口处烘干。
“叶罗,我建议你放顾成业一条生路,就当是为那女孩的未来着想,你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她卖掉父亲留下的房子去交学费。”
唯一的家都保不住的话,太可怜了。
叶罗点点头。
“我会认真考虑。”
两个人一起出了厕所门。
•
辞别张养序,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今天是星期六,明天也不用上学。
昨天晚上熬了夜,现在困得很。叶罗本想着送穆怀春回她家之后,自己也回家好好睡一觉。走出两步之后才恍然想起——她的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穆怀春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小春。”
“嗯?”
“今晚来我家过夜怎样。”
“好……”
气氛有些诡异。
叶罗先是去穆怀春家里,和她一起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具。
中午吃完饭剩下的碗筷还在厨房里放着,没有动过。穆怀春开了水龙头,慢吞吞地洗碗。
洗洁精的味道有些刺,不难闻,手心有泡沫的触感,这让她更清楚地意识到,妈妈已经不在了。
收拾好之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叶罗的家。
叶罗家里也是空空的,父亲出去工作了还没有回来,母亲则是回娘家探亲去了。
所以才会喊叶罗去穆怀春家里蹭饭。
相当不负责任的父母。
拎着包进了门,叶罗先开了空调,沏一壶茶放着,然后去收拾了一间空房间。
家里偶尔也会来些客人,是父亲的朋友,所以能住人的空房间一直常备着,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穆怀春的床单上印着淡粉色的花瓣图案,是桃花。少女气的被褥铺在仿古风的木制床架上显得有些违和,不过还能算舒适。
叶罗把她的外衣和裙子一件件挂在旁边的衣柜里,比较私密的贴身衣物则是让穆怀春自己收拾。
忙完这些,叶罗在客厅的茶几旁坐下,开始喝之前沏好的茶。
招待客人用的南山云雾,喝起来有一股微涩的清香。
叶罗本来不爱喝茶,只是家中老父嗜茶如命,跟他待久了难免也被传染上。对此叶罗只能庆幸还好父亲不是嗜酒。
星期六下午五点钟,阳光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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