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是个娇俏的大姑娘,以北方人而言,她算娇小了,比君锦这个南方人还矮上两指,肤色微黄,脸庞圆润,最出彩的是那双晶亮有神的大眼睛,像是能说话。
是的,会说话,就像此刻她什么都没说,君锦却知道她会说什么——
“你真是个大美人呢!”三两步来到君锦跟前,抓了她的双手一抬,打量她的全身,口中啧啧称赞,“只当我已经很漂亮了,他们真没说错,跟你一比就到沟里去了。”
君锦想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却没能抽开,不免让她纳闷了,难道说自己真得这么软弱无力?
“哎呀,你别用劲,不然我一松手,你准定会倒地。”这俏姑娘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力道,“你的手好滑!”又发现了另一件罕见事……
“请问姑娘是——”不待她问完,话尾便被拾去。
“我姓曾,叫曾筱,我哥说你肯定知道他是谁。”继续轻薄君锦的手。
曾?“姑娘来自辽阳?”
点头,“你真聪明。”
难到这姑娘是那辽阳曾辉的妹妹?“令兄名讳不会正是曾辉吧?”
继续点头,“平常在外面他都用这个名字。”忽而靠近君锦,害她微微后倾,君锦自认不是个冷漠的人,但并不表示跟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能立即亲热起来,这女孩真得很本事,头一次见,就像她们是老朋友一般,“姐姐你几岁了?”
她还真是没见识过这般活泼的女孩子,原以为云雨已经够活泼了,不想人外有人,这曾筱不但活泼,而且纯善的像个孩子,丝毫让人动不了怒,“年后即到双十了。”
“那就是十九了?我十六,我哥二十,比你大一岁,不过你看起来比他年轻很多呢,哈——”
“曾姑娘请坐。”这女娃儿是个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的人,由着她,恐怕一天都不会说明来意,普通的待客之道看来是不能用在她身上了,还是自己先带入话题吧。
曾筱竟跟着君锦一起入座,中间只隔了一只茶几,她仍攥着她的手不放——算了,随她吧,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总不能跟孩子过不去不是?
“我家将军这几日正要登门拜访,令兄既然遣姑娘前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找他吧?”
曾筱摇头,“我哥只让我来找你,他说他得罪了你那个将军,相信见面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终于松开君锦的手,从袖子里取了封信给她,“这是我哥写给你的信,他说你看了便会明白。”
君锦迟疑着打开书信,信上的字体清俊有力,这曾辉应该是个果断精明的人,信中内容如下:
罗夫人惠鉴:
拜上。
辉,辽阳鹿山人,今拜上贵府,是闻罗将军当世豪杰,据林岭阻御外族,而不先以中原为狩猎之地,令辉万分敬重。
如今乱世,睚眦者居众,莫不圈地为王,只争旦夕王孙,不顾后世炎黄,如罗将军者,凤毛麟角。
今,辉一时顽心,轻薄了夫人,必令将军恼怒,若登门谢罪,又恐鲁莽,且骤急之间又收家信,言鹿山再遭外族强攻,辉既居鹿山,自当力阻之。
我辽阳鹿山,位居东北,抵乌桓、东胡二族,如今中原大乱,胡多侥,欲入主鹿山,以期借此浸淫中原,辉不才,捐命抵之,然,鹿山之地自古民寡,齐灭后,兵将具散,唯有老民百姓在此力据,若不得助,恐他日为外族所占,此唇亡,则将军一地必齿寒,如今将军居北一线,何不助阵鹿山,圈下整北,而揽中原?如此一来,将军他日必可功成一方。
夫人明鉴,辉年少,性草莽,不懂敛心,实惊叹于夫人之容,而招致侧目,闻夫人乃豪门贵胄,必观大局,识大体者,乞望力导将军,助我鹿山百姓于戚戚之中。
务祈垂许,铭感五内。
双安。
鹿山曾辉
看罢信,君锦默然,观信识人,这鹿山曾辉绝非等闲之辈,只不过小小的轻薄,罗瞻自是不会因此而不顾正事,以这人的见识,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又为什么偏要以书信的方式让她转达?或者……这人并不想公然与罗氏联手?
“令兄已启程离开延州?”问眼前的曾筱。
曾筱颔首,“乌桓又来扰乱,大哥昨晚收到信就已回去,留下我就是为了给姐姐你送信。”
也罢,这封信还是先给他看过再说吧,“曾姑娘是否已用过早饭?”
摇头,“天太早,店家尚未开市。”
“姑娘先在舍下用过早饭,我将书信与将军看过后,必予姑娘答复。”
“可不可以与姐姐一起吃?”不知大美人吃饭是什么场面,她想看。
君锦含笑,“若姑娘不弃,我自当作陪。”
“我不弃,你陪我吧。”又想拽君锦的手,幸亏被她躲了去,这娃儿性真,不懂得敛心,身随意动——跟某人还真像,不知他们的女儿,会不会也像这般讨人乐。
让人安排了曾筱用饭,君锦兀自将信送与罗瞻。
罗瞻看过信后,交与一旁的嘉盛,嘉盛再看过,勾唇一笑,“这人好俊的笔力。”转脸看君锦,“小嫂子有何意见?”这信毕竟是给她的。
君锦笑笑,“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由头,不懂是非,你们处理就好。”
嘉盛笑得赞赏,继而转脸看罗瞻,“老大,我瞧这曾辉是想在私底下跟咱们联手。”否则不会通过后院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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