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内,午后的阳光照着主干道,道上人烟寥寥,有些清冷。
少年等待了很久,还是未见到钱博的身影。
风卷起落叶,呼啸声里吹奏着寒冬,少年感受到冬日的恶意,习惯性的将手慢慢放入袖口御寒。
少年看着天际温暖的阳光慢慢转为残阳,心里嘀咕着,“难道不是今天?”
如血的残阳,倾泻在大萧广袤9的土地上,万物红妆,透着些凄厉悲壮的氛围。
一袭儒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来。
一步,两步……每一步,似乎都踩塌了脚下的青石板。
看着面前似乎苍老了许多的清瘦容颜,少年鼻子不禁一酸,“钱师?……”
临到嘴边,那句谢谢还没能说出来,少年自己先哽咽了。
看见吴歌,钱博的面容是显而易见的欣慰,“哈哈哈,你刚刚叫我什么?钱师?书院的老头子们这下该羡慕我了。”
言语里没有丝毫不快。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您。”
吴歌正要双膝跪下,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撑起了自己的膝盖,不曾触到地上便被钱博扶了起来。
钱博一边扶起吴歌,一边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行此大礼。”
少年眼眶微红,噙着泪,看着钱博,身体深深拜下,“学生,来得晚了!”
少年满腹歉意,埋怨着自己的不懂事。
听着少年的言语,钱博很是受用,心情竟不自觉地愉悦起来,不禁调侃起来,“我钱博可未曾教你只言片语,受不得这声‘学生’。”
少年一愣,不知如何作答,两人只能这么望着,脸上慢慢露出笑颜。
“听周也说你们马上就要进五行,去接受木灵火灵的修炼了,”钱博眯着眼,昂着头看了看火烧的苍穹,“等你凯旋……哦,我倒忘了,我这一行千里,只能在雍城遥望了,哈哈哈!”
钱博的三声‘哈’,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悲壮苍凉,而是有了些力量,和坚持。
少年眼神坚毅,咬着牙用力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会的!一定会的!”
“你读书十数载,自筑黄金屋,着实难得!”钱博看着面前俊气儒雅的少年,忍不住赞叹。
吴歌心里难受,很久都不曾反应过来,思虑了片刻,才想起圣师让他去书院解浩然气之事。
“您是说?浩然气?”少年试探着问道。
“读书人诗词歌赋,经书策论,天文地理,养之一生,我们称之为,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一生浩然气的浩然气!”
钱博说着,衣袍鼓荡,颇有些高人的意味。
浩然气,便是读书人的倚仗,君子之道,从来儒朴,故以身为炉,养浩然之气,修符道,自成一脉。
“所以,是因为我自幼读书,才有了这些浩然气?”
钱博看着吴歌,点了点头,“自第一面见你时,我们便发现了你的特别,寻常读书人,虽也能自成浩然之气,但是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纯正的。”
听到这里,少年有些受宠若惊,略微尴尬道,“呃……”
“我们也因此觉得奇怪,以为是别人硬灌输给你,所以之前才将此告诉了圣师。”钱博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圣师未修此道,他一样看不出你的浩然气,你应该也是因为这浩然气,才获得了河图的认可。”
直到此时,少年心里的疑问才真正解开,不禁自言自语道,“难怪我能没有修行,却能获得河图令的认可,所以,是我身体里的浩然气,帮助我得到了河图令的认可,而我的血,则是长庚!”
吴歌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血,才过得河图和长庚的认可,此刻想来,倒是自己肤浅了。
“河图乃上古神物,我不过寻常人族血脉,如何能得到神物的认可。但是也不对啊,寻常血脉,又如何得到长庚的认可?”
少年当然不知道,自己是焚空山河神柏雍转世。
见吴歌一脸疑惑,钱博继续道,“除了十余年坚持读书,乾坤门里你的醒世之言,言传天下人,文会上,你写的泪洒黄土掩,背挺烈日熏,荣枯随意去,了了又一生。确是不错,我如此说,你能理解这一身浩然之气,理所当然,来之不易吧?”
少年点点头,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读书一路,向来勤为径,不然也不会有悬梁刺股闻鸡起舞一说了。
“难怪圣师让我去书院解了我这一生浩然气。”
“若是初见之时,书院以解浩然气的法器,解你自筑的黄金屋,确实绰绰有余的,如今,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一旦强行解之,重则你身陨道消,轻则会散了你这一身浩然之气。不管哪种,代价都太过大了。”钱博幽幽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听到身陨道消,少年知道钱师所言,并非儿戏,只能疑惑道,“如此下去,会不会,反受其乱?”
“哈哈哈,这你倒是放心,浩然气与修炼的境界内力不同,为涵养之气,自然无害。”
听到这里,少年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只要不死,就有希望,但是仍有些疑惑,“那……我应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合适的时机,你自己解气。”
“自己……解浩然气?”少年自言自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才想起此行的正事,“这一路路途遥远,您千万当心。”
听见吴歌的话,钱博捋捋胡须,眼里蓦的深沉起来,一样话头一转,“雍城一行,我不过是去经历我的经历,去走我的书山路而已,你无需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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