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娘和师兄弟的照顾下,吴歌恢复得很快。
这天,他照旧温完典籍,准备去用晚膳,《子罕》里那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直萦绕在心。
吴歌一边思索着,一边感悟圣人言语中那些流传了几千年的意境,不一会就看见了膳房前的圣师和南宫,“圣师好。”
圣师点了点头。
“小歌,老师,你们看,我们的膳房又更名了。”
南宫指着膳房的上的牌匾,朝身旁的圣师和吴歌说道,牌匾上赫然写着“海底捞”三个大字。
“又是四师兄的主意?”圣师道。
“呃呃,不是不是不是,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南宫赶紧此地无银地解释,害怕因为自己让四师兄暴露,毕竟自己看…捡小人人书的把柄在他手上,如若暴露必将受到非人“虐待”。
三人进得膳房,今天来得尚早,膳食还未备妥。
快入秋了,温暖的炉灶旁,正是吴歌的母亲慕容,几天过去,已全然看不出前些日受过伤的模样,只是眉头还有些倦容。
妇人挽着发髻,得体的绿衣外套着围裙,身段是瘦瘦的,面容姣好,岁月并未在妇人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生得一股特别的风韵。
若不是她干练地拿着锅铲做羹汤,不然一点也不像染厨间烟火的厨娘,掌勺的慕容见得圣师到来,一双丹凤眼笑逐颜开:“圣师请稍等,膳食马上就好。”
一边又嗔怪似的说道:“小歌还不过来帮阿娘添柴,刚刚野到哪儿去了。”
圣师微微颔首,习惯了慕容的亲切招呼,未有回应,兀自走到窗前落座,然后静静的看着窗外笼着雾气的云湖,出神地想着什么。
一旁的吴歌猛听到阿娘叫唤,赶紧走到炉灶前,一屁股随意坐下去,开始添起柴火,在阿娘面前,自然没有那么拘泥。
吴歌边打着盹儿边添置着柴火,棱角分明的俊气脸上添了些炭灰,配上他束身的淡紫衣冠,颇有烟火气息,仿佛生来就该如此,但是又有些格格不入。
“小歌小歌,容姨做的荔枝烤肉在哪儿呢?”南宫急不可待地问道。
吴歌闻声,默默指了指餐台烤炉上挂着的花肉,“哝,那儿呢。”一边心想,“这个南宫,明明那么能吃,那么爱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来者不拒,他却居然一点也不胖,真是奇了怪了。”
“小骏,稍等会,等大家到齐先。”妇人看着南宫向餐台快速地移动,赶紧提醒他要注意礼法,吴歌兀自在一旁偷笑。
南宫听完,不情愿似的嘟嘟嘴停下脚步,南宫自己也觉得奇怪,儒山里向来无法无天的自己,偏对容姨的话语毫无抵抗力,“一定是美食的诱惑太强,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攒人品攒人品。”
南宫这样想着,就释然了。
不过一会,膳堂开始热闹起来,三师兄人未到,声先至,憨厚浑重的北方口音带着点惊喜:“听说今天有肉吃,儒山都十天未开荤腥了,不是我说,小师弟你咋管的月钱?还改名海底捞,昨天我不过晚来了一会,锅里就捞不到菜了,是这个海底捞么?”
大家一边听着,一边笑看着一堆肥肉从门外挤进来。
“这不是有肉吃嘛!而且四师兄说了,海底捞寓意是丰盛的海鲜,我们要对未来有些向往,哦不对,不是……不是四师兄说的,是我说的。”
南宫赶紧解释,却没想弄巧成拙。
大家听着南宫苍白无力的解释,忍住笑声,也不戳破。
“今天的肉,是我娘用我们的月钱买的……”吴歌自然地接道,没曾想居然插了自己的好兄弟一刀。
南宫避无可避,赶紧转移大家的视线,指着门前,“哝哝哝,二师姐和四师兄来了……”
四师兄爽朗地笑着,牵着二师姐走进膳堂,一对灰衣粉黛入座,四师兄生得俊气,浓眉大眼,穿着宽松的灰衣,颇有风流之姿,不过如今碰到二师姐空音,结成一对,甚是般配。
二师姐身段曼妙,浅浅的眉,配上一对有故事的大眼睛,姣好的五官,加上她温婉的性格,最是受大家喜爱。
“我们的新膳堂可还气派!”四师兄笑着说。
“新膳堂?”众人眼里一堆疑问,这特么不就换了个牌匾么?
勤劳的妇人看着窘迫的南宫,端起最后一道菜——圣师最爱的辣子鸡丁放上桌。
老三突然开腔说道:“小骏,今天是七月二十八了,照例该通报一下七月的月钱了。”
每月二十八日,是儒山月钱明细公布的日子。
南宫缓缓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小本本,看了看老师,又看看三师兄北战,最后略显无助地看向四师兄,四师兄立马装作没看见地转过头去。南宫只能无奈念道:
七月二十五日,四师兄支取白银五两,花园修葺
七月二十四日,四师兄支取白银十两,装修膳房
七月二十三日,四师兄支取白银十五两,购鱼
七月二十二日,四师兄支取白银二十两,购鱼
七月二十一日,四师兄支取白银二十五两,购鱼
七月二十日,四师兄支取白银三十两,购鱼
七月十九日,四师兄支取白银三十五两,购鱼
七月十七日,四师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眼越瞪越大,以至于二师姐听到后面,直接捂着嘴笑出声来,头上的发饰随着笑声抖动得叮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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